单元二:亲鸾圣人“救度”之教
2. ‘恶人’的救度
· 恶人正机 / 恶人是弥陀所救度的真正的对象
· ‘恶人正机’是谁的发明?
恶人正机
《叹异钞》第三章,写道,
“善人尚且往生,何况恶人呢?”但是,世人常说:“恶人都能往生,可况善人”。这两句话乍听看之下很相似,后者则是违背本愿他力的意趣。
换言之,阿弥陀佛之本愿的对象是那些觉察到自己罪恶深重的本性的恶人,过于那些本来可以行善的善人。这就是所谓的‘恶人正机说(akunin shoki)’。
同样的,《叹异钞》第一章,也写道,
“弥陀的本愿不挑老少丶善恶人,当知唯以信心为要。其缘故,本愿乃是为救度罪恶深重丶烦恼识盛众生的誓愿。”
根据这一段文,我们可以肯定本愿的目的,是要救度所有背负着贪丶嗔等烦恼的众生。
关于什么是‘恶人’这一点的了解是非常的重要的。基本上,有三种诠释‘恶人’的方法, 它们是:
- 法律上
- 道德上
- 宗教上
‘恶’的本意不是指的那些犯了窃盗或杀人丶违法(法律的邪恶)的人,也不是那些侵犯了道德准则(道德上的邪恶)的人。反之,依这段文中所指的本意是宗教上所意味的‘恶’。
正如以上所述,圣人是一位懂得深深内观(内省)的人。我们可以引述圣人在《正像末和赞》〈愚秃悲叹述怀〉中的一席话:
“我的心如蛇和蝎子
即使我尝试行的善
也被(自力的)毒所粘污
这只能说是愚者之行”
这就是圣人如何地深深内观(自省),并自觉自己是怎样的‘恶’人。随着以上《叹异钞》第三章所引述的部分,我们再引用圣人话:
“阿弥陀佛的本愿即是为悲悯我等这些烦恼具足丶无论修什么行也无法解脱生死的我们所发下…”
这清楚地显示圣人的醒觉,了解到自己是怎样一个‘烦恼具足的无知凡夫 (bonno gu soku no bombu)’。接着,在《叹异钞》第二章中,圣人说:
“但是吾身无论什么行也做不到,不论如何只有地狱是一定的去处呀。”
此处,圣人自白因为自己是如何地充满罪恶,不论他如何精进地去行善,除了地狱他没有别的去处。圣人是在那么深切反观自省的立场上,明白到自己在宗教层面上是怎样的一个人。当然,这是圣人抽象的自我省察。因为圣人的行为,使得所有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把他看作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
我们都晓得,《叹异钞》并不是圣人的著作。其作者被认为是唯圆。因此,一部分的学者发表论文说,‘恶人正机说’不是原自圣人的思想。当然,这是不正确的。首先,你因该知道,《叹异钞》前十章是直接引述圣人的话。跟着,圣人在《教行信证》的,〈总序〉中提到:
“世雄之悲,正欲惠逆谤阐提。”
我们可以依凭这句话推断,佛的大悲包含了以下的人:
- 犯了‘五逆罪’的人,即杀父丶杀母丶杀阿罗汉丶出佛 身血和破和合僧
- ‘谤法’ ,即诽谤佛法
- ‘一阐提’(梵语:icchantikas), 即没有因缘遇到佛法的 人。
接着,圣人在《教行信证》〈信卷〉里,把‘逆谤阐提’称为‘难化三机’和‘难治三病’。圣人接着引用《涅磐经》里一段很长的经文,说明并强调即使‘难化三机’也包括在本愿救度之内。从这些地方,我们可以看见圣人如何在《教证》里表达他对‘恶人正机说’的立场。
此外,圣人在其《尊号真像铭文》中,解释第十八愿文的尾句,“….. 唯除五逆诽谤正法。”说:
‘唯除五逆诽谤正法’ 使众生知五逆之罪人被嫌弃,而谤法之罪甚重。显示此二罪之重,使知十方一切众生,皆无遗漏,必定往生。
虽然‘五逆诽谤正法’存在第十八愿之中,圣人并不把它解释为,犯了这些法的人就被本愿排挤在外。反之,圣人说明这句话是要指出这两条罪恶的深重,而本愿的目的就在于救度即使犯了这些罪恶的人往生净土。如果我们把以上这点和之前《总序》里所引用的文字合并一起窥探,我们会发现其实那些犯了‘五逆诽谤正法’的人,正是本愿所要救度的真实对象。
虽然圣人强调本愿力的目的是救度恶人,但圣人在《叹异钞》〈后序〉中说:
“细细思维,弥陀五劫思维的誓愿,专为亲鸾一人而有。连一身都是业力的人都要救度的本愿,令人惭愧感动!”
就如以上所示,圣人观察本愿为了救度‘恶人’如‘五逆罪’丶‘诽谤正法’和‘一阐提’ 者而设,然再深入反观自省,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最极恶丶且最迫切需要本愿救度的人。
格言有谓:“发现别人的过错,从而纠正自己的过错”,当我们在别人身上看见他们严重的过失时,我们才会隐约地发现到自己的弱点。不幸的是,我们都很难发现自己的弱点。当我们越是深入内省,我们越会发现自己是如何的恶劣, 了解到自己是多么的不真诚。或者,用比较现代的名词说,我们越是发现自己 的不完美之处。
用圣人在《叹异钞》第十三章的话说:“当业成熟时,我们可能作出任何事来!”这让我们意识到,一旦因果或因缘成熟时,谁知道我们会干下什么可怕的事来。因为我们就是这副德性的人,‘恶人(弥陀)正机’,又被诠释为‘恶人都能往生,可况善人’ 的这个立场——给我们‘往生(净土)决定(ojo ichijo)’的信心, 同时也是我们信仰上的一种释放。
然而,我们必须小心,以妨错解‘恶人(弥陀)正机’的意思,为我们必须刻意制造邪恶之行。在净土真宗传统的术语里,这邪义被称为‘造恶无碍 (zoaku muge).’。
《末灯钞》第20 通,有以下这番话:
“(你不应该说),这里有解药,所以可尽情饮用所有你想要的毒…”
接着,《叹异钞》也寫道:
“有人曾堕于邪见,说既然本愿是为了救度已造恶的众生,那么我们应当刻意造恶,作为往生的因。此人因为这个邪见而特意地去造恶。当圣人听到这件事时,他在信中告诫说,“我们不可因为有解药,就嗜饮毒药。”圣人这么说是为了破除此邪见,并非表示恶是往生的障碍。 ”
我们不应有解药,就嗜饮毒药。圣人表示,鼓催别人去造恶因为可以仰仗阿弥陀佛救度的慈悲,是一种骇人的过失。
初稿翻译自紅楳英顕的著作